第七只鬼头刀鱼撞上礁石时，塔莉娅·希婻耳后的飞鱼图腾开始发烫。

暗红色的鱼血顺着岩缝渗入海水，在月光下凝结成诡异的珠链。

十六岁的潜海少女蹲在潮间带，银质腰链上的鲨鱼牙与牡蛎壳叮当作响，她伸手触碰正在抽搐的鱼鳃，指尖突然传来灼烧般的刺痛——鱼眼中映出的不是自己的倒影，而是某个正在观测星象的陌生少女。

“别碰！”

祖父的警告终究晚了一步，塔莉娅·希婻看着鱼鳃里涌出的黑色絮状物，那些物质像是有生命的藤壶，正顺着她的指节向上攀爬，老人颤抖着割开孙女的手指，暗蓝色的血滴在沙滩上，竟发出类似珊瑚虫破裂的噼啪声。

“这是海神之瞳在流血。”

祖父用槟榔汁在布上画出岩湾族禁忌符号，“去飞鱼尸骨洞，把那个诅咒之物还回去。”

“记住，放好就回来。”

祖父还是不放心多加叮嘱，他如今已经老了，行不了那么远的海路，“一定不要多加逗留。”

塔莉娅·希婻答应了，她用布把那条珠链包起来，坐上拼板船，往传说中的飞鱼尸骨洞中去。

与此同时，北部湾的珊瑚礁灯塔里，阮潮生正用牡蛎刀剖开沙蟹的腹腔，第十七只沙蟹的甲壳内壁，都用黏液写着相同的岩湾族文字，当她将砗磲星盘浸入蟹血时，原本莹白的贝壳突然浮现出放射性物质般的幽绿光芒。

阮潮生听见海底传来鲸类绝望的长鸣，那声音穿过三十七米深的海水，在灯塔旋转的棱镜中折射成画面，穿着岩湾族服饰的少女正抱着发光的罗盘，在满是森白鱼骨的洞穴里跋涉。

“那是什么地方。”

阮潮生看着那个陌生女孩子，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在她心里盘旋，突然想起了什么，跑到一旁将破旧的书本翻开，直到看到“飞鱼尸骨洞”的字样才停下来。

虽然她不知道传说中的这个地方在哪，但是鲸类那绝望的叫声盘旋在她周围，似乎在告诉她，要去，一定要去。

于是，阮潮生带上她的星盘和贝壳，在鲸的引导下，开始前行。

拼板舟撞上第一块浮冰时，塔莉娅·希婻看见了时空裂缝里的幽灵船。

那些半透明的船体像水母漂浮在暮色里，1945年的美军潜艇与郑和宝船的残骸交织重叠，她腕间的罗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