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
“1”晨光像一尾金色的鱼,悄无声息地跃过墙头。
它先吻了吻竹篮边沿那圈磨白的毛边,那里是被牙齿日复一日啃咬出的波浪纹路,又顺着垂落的蓝丝带游进了竹篮深处,最后停在大黑湿润的鼻尖上,仿佛在试探这具身体里是否还藏着未消散的气息。
暖暖是跟着第一缕光溜进的小院。
她赤着脚,睡裙的荷叶边被枝蔓勾住,发出轻微的撕裂声。
这个七岁女孩对清晨有种近乎偏执的敏感,总在大黑窸窸窣窣起身舔水碗时就惊醒。
可今天的水碗静悄悄的,铝制边缘凝结着几滴将坠未坠的晨露,像是凝固的时光。
“黑黑?”
她跪坐在竹篮前,手指陷进本该蓬松的颈毛。
往常这里会立刻涌起一阵欢快的颤抖,仿佛有只小动物在她掌心打滚。
可此刻的毛发像被霜打过的蒲公英,软塌塌地贴着皮肤。
暖暖突然抓起竹篮边的一片银杏叶,那是昨天傍晚最后一次散步时,大黑从街角银杏树下叼给她的临别礼物。
叶片边缘的锯齿轻轻刮过狗狗紧闭的眼睑,像在挠一个永远得不到回应的痒。
“黑黑在装睡对不对?
它…装的好像噢。”
暖暖转过头对我说着。
从她的眼睛中我看出一丝疑惑与不解。
我无奈的笑了笑,从口袋掏出烟来给自己点了一支。
“臭妈妈。”
她皱皱眉又咯咯的笑着,从口袋里摸出颗牛奶糖。
糖纸窸窣的响动曾是开启某种仪式的钥匙,大黑总会在听到这声音时竖起耳朵,尾巴把地面拍得啪啪响。
暖暖熟练地掰开大黑的嘴巴,金属牙套在晨光里闪了一下。
那是去年啃坏第三个玩具后,暖暖哭着来告状后,我带它去装的“微笑矫正器”。
当暖暖把牛奶糖塞进大黑口中时,指尖无意触到它冰凉的牙龈。
那种寒意让她迅速缩回手指,像摸到了冬天封冻的井栏。
晨光里,她第一次发现大黑的舌头不是粉红色,而是泛着青灰的云母色。
牛奶糖穿过冰冷的牙齿,跌进竹篮深处。
暖暖愣愣地看着那颗纯白的圆球,忽然让我想起五年前的那个雨夜:那时大黑刚被捡回家,浑身湿透的蜷缩在纸箱里,牙齿打颤的声音像生锈的发条。
二岁的她也是这样往它嘴里塞牛奶糖,结果被警惕的大黑轻咬了指头。
当时我慌得打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