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，拉开衣领，脖子上的红线密密麻麻，像缝线一样裹住了我。

我试着抠了抠，指甲刚碰到皮肤，红线就裂开，露出里面细密的纸纤维，像一张网嵌在肉里。

我猛地咳了一声，喉咙里吐出一团暗红色的纸屑，落在地上被风吹散。

我盯着那团纸屑，手抖得像筛子，转身想跑，可脚底突然僵住，低头一看，腿上的皮肤裂开，纸纤维从裂缝里钻出来，像活物一样缠住了我。

窗外传来一阵脚步声，轻得像影子在飘。

我走到窗边，拉开窗帘，楼下站着一个瘦高的男人，拖着行李箱走进电梯。

他低头捡起一片红纸屑，塞进兜里，抬头看了眼楼层按钮，皱了皱眉。

我眯着眼看了半天，总觉得那背影眼熟，像在哪儿见过。

下一秒，他转过身，脸苍白得像纸，眼底爬满了红血丝。

我猛地一愣，那张脸是我的脸。

我退后一步，撞倒桌上的水杯，可水洒在地上时，我感觉不到一丝凉意。

我猛地抓起桌上的剪刀，想剪掉手上的红线，可刀刚碰到皮肤，红线就顺着刀锋反噬回来，裂开一道缝，渗出一股暗红色的液体。

我扔下剪刀，冲到门边想跑出去，可门一开，走廊里站满了剪纸人偶，四肢细长，嘴角咧得像在笑，全穿着灰色西装，后领上绣着不同的名字——张伟、李明、徐朗……我脑子一震，瘫坐在地上。

耳边又传来那“咔嗒咔嗒”的剪纸声，像从墙里钻出来。

我抬头一看，901室的门半掩着，里面透出一片红光，像点了盏灯笼。

我爬过去，推开门，屋里空荡荡的，只有衣柜还立在角落。

我拉开柜门，里面挂着一件新的灰色西装，后领上绣着“陈浩”两个字。

我猛地转身，身后站着一个穿灰色西装的男人，低头剪着什么，地上堆满了红色纸屑，像一座小小的坟丘。

他的剪刀慢悠悠地动着，节奏慢得让人头皮发紧。

我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半天，后颈上夹着一枚狼尾发夹，在红光里闪着寒光。

我张了张嘴，想喊一声，可嗓子干得像吞了沙子，喉咙里只有“沙沙”的响声，像纸片在摩擦。

那男人停下动作，转过身，脸苍白得像纸，嘴角咧得像在笑——是我的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