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章
毯,此刻在她眼中宛如一条淌血的路,延伸向顾言与新娘所在的舞台。
轻柔的白纱从穹顶垂下,随着空调的微风轻轻摆动,却拂不去林浅周身萦绕的寒意,她缩在立柱投下的阴影里,素色连衣裙与这奢华热闹的场景格格不入,手抄琴谱被她死死抱在怀中,牛皮封面早已被手心的汗浸湿。
“你愿意吗?”
牧师的声音在大厅中回荡,胸前的十字架在光影交错间忽明忽暗。
顾言喉结剧烈滚动,喉间似卡着一块烧红的炭。
他下意识攥紧新娘戴着蕾丝手套的手,指节泛白,骨节凸起,这一幕让林浅瞬间回到十七岁那个暴雨倾盆的夜晚。
那时的少年背着高烧的她,在积水的巷子里拼命奔跑,手臂上暴起的青筋随着急促的步伐跳动,每一步都踏在她的心尖上。
而此刻,同样用力的手,握住的却是别人。
顾言转身的动作慢得如同电影里的慢镜头,发胶固定的黑发纹丝未动,唯有眼下那道颤抖的阴影,泄露了他内心的波澜。
他的目光穿透层层浮动的香槟气泡,越过旋转闪烁的水晶灯,直直撞进林浅的瞳孔。
那一刻,时间仿佛静止,宴会厅里的喧嚣都成了背景音。
林浅看着他瞳孔骤然收缩,眼底翻涌的情绪比台风天的乌云还要压抑。
那里面有十年前巷口诀别时的无奈与决绝,有咖啡厅里隔着婚戒对视时的苦涩与挣扎,此刻又混杂着近乎绝望的懊悔。
“小浅……”顾言嘴唇翕动,艰难地吐出两个字,声音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,却让林浅的心脏猛地一抽。
然而,他喉间溢出的音节瞬间被宾客们如潮的欢呼声淹没。
新娘戴着珍珠戒指的手轻轻覆上他手背,这个动作让顾言浑身一震,仿佛从一场美梦中惊醒。
他机械地转向牧师,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僵硬弧度。
林浅死死咬住下唇,尝到铁锈般的腥甜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却感觉不到疼痛。
怀中琴谱上晕开的泪痕仿佛活了过来,那是无数个深夜,她对着泛黄的音符,一遍又一遍描摹他笔迹时落下的思念。
宴会厅的空调发出刺耳的嗡鸣,温度骤降至冰点,可她脑海中全是当年少年掌心的温度,那温度带着琴弦的铁锈味,温暖又安心,如今却再也触碰不到。
“我愿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