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女主角分别是香兰花朝的其他类型小说《通房娇宠香兰花朝后续+完结》,由网络作家“珍珠奶绿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“我和你往日无怨,近日无仇。”“你为何要帮着她欺负我?”单单一个红烛,还不够吗!难道她来到这国公府,就是为了被人这般磋磨至死?她的命,就真的这般轻贱?“谁让你抢了我的风头!”夏荷眼神一厉,步步紧逼。“你错就错在,不该让二公子多看你一眼!”“更不该让他把你带回来!”原本,她在二公子面前露脸最多,通房位置也该是她的!上一个敢跟她抢的丫头,早就被她寻错处赶出府了!这个花朝,看着就是个没用的。已是通房又如何?照样有的是法子把她挤兑走!花朝被她逼得连连后退。脚下一个踉跄,整个人向后跌去,正正落在身后那张破旧的铺盖上。冰凉湿意透过单薄的衣衫渗了进来,那床被褥不知被谁泼了水。夏荷放声大笑。“不用谢我替你把这破被子洗了!”“既然是通房,那就得学学怎...
“你为何要帮着她欺负我?”
单单一个红烛,还不够吗!
难道她来到这国公府,就是为了被人这般磋磨至死?
她的命,就真的这般轻贱?
“谁让你抢了我的风头!”
夏荷眼神一厉,步步紧逼。
“你错就错在,不该让二公子多看你一眼!”
“更不该让他把你带回来!”
原本,她在二公子面前露脸最多,通房位置也该是她的!
上一个敢跟她抢的丫头,早就被她寻错处赶出府了!
这个花朝,看着就是个没用的。
已是通房又如何?照样有的是法子把她挤兑走!
花朝被她逼得连连后退。
脚下一个踉跄,整个人向后跌去,正正落在身后那张破旧的铺盖上。
冰凉湿意透过单薄的衣衫渗了进来,那床被褥不知被谁泼了水。
夏荷放声大笑。
“不用谢我替你把这破被子洗了!”
“既然是通房,那就得学学怎么伺候人,今晚你就站在门口伺候我吧。”
花朝心中寒意陡生。
她用尽全身力气,一把将夏荷推开。
夏荷猝不及防,直接摔倒。
“你敢推我!”
她脸上满是怒气,爬起身就要扑过来。
“反了你了!看我不撕烂你的嘴!”
花朝眼疾手快,抄起身边矮桌上那把粗瓷茶壶,对准夏荷的头狠狠砸了下去!
“砰!”
一声闷响。
夏荷额角渗出鲜血,身子一软,直挺挺倒在地上。
茶壶从花朝手中滑落,摔在地上,四分五裂。
花朝看着地上的夏荷,身体僵住。
她手抖得厉害,蹲下身,探向夏荷的鼻息。
还活着......
花朝瞬间脱力,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。
巨大的恐慌,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。
她不想重伤夏荷。
可香兰说的对,虽为奴为婢,身份卑微,命却不贱。
不能是个人就来踩她一脚!
她身上,新伤叠旧伤,已经太多了。
再这样下去,她真的会死。
她不想死!
至少,不能在攒够赎身银子前死。
她只是想活下去。
为什么就这么难?
但是事已至此,退无可退。
在这国公府,想要不被人欺负,只有一条路。
那就是踩在别人头上。
既然已经担了二公子通房丫头的名声......
那就好好用用这个身份!
她撑着地,慢慢站起身,推开那扇破旧的木门,朝着主屋走去。
远远的,她看见了那道熟悉的身影。
花朝心一横,加快脚步冲过去。
直接跪在云烨身边,抱住他的腿。
“求二公子救救奴婢!”
她哭得梨花带雨。
“奴婢还没好好伺候公子,不想现在被人打死!”
她抬起手扯开了衣襟,露出莹白纤细的脖颈,和线条优美的锁骨。
那上面全是伤痕。
宁云烨的目光,顺着往下看去。
眼眸半阖,遮住眼底深处的情绪。
“谁?”
“是和奴婢同住的丫鬟。”
花朝声音带着哭腔。
“奴婢不知她叫什么名字。”
“同屋的丫鬟?”
他视线微转,看向旁边一直垂手侍立的中年妇人。
“张嬷嬷,她没住侧屋?”
花朝心里咯噔一下。
这才惊觉旁边还站着人!
是管着她们这些粗使丫鬟的张嬷嬷!
她慌忙松开抱着宁云烨腿的手,迅速将敞开的衣襟拉拢。
一张俏脸瞬间羞得通红,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。
张嬷嬷闻言,身子一颤,赶紧深深低下头去。
“回二公子,侧屋在修缮,尚未完工。”
“老奴也是今早才得知,姑娘暂歇在了下等丫鬟的屋子。”
“是老奴失职,请二公子责罚。”
宁云烨眼皮都未抬一下。
“房屋修缮,那便暂住这里。”
他的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花朝。
“至于打人之事,嬷嬷处理的好。”
“便当是将功补过。”
这话里的意思......
张嬷嬷立刻明白。
二公子这是不追究丫鬟打架,甚至,是让她过去替花朝善后。
张嬷嬷连忙应声。
“是,老奴明白。”
她躬身退下,脚步匆匆。
花朝跪在冰冷的地上,尚未来得及开口。
下一瞬,天旋地转。
她整个人失重,落入一个带着清冷气息的怀抱。
宁云烨低头,俊美无俦的脸在她眼前放大。
“想跑?”
喘息间,那股清冽的酒气更浓了。
他喝了酒。
声音低沉沙哑,带着慵懒。
热气喷洒在她敏感的耳廓。
花朝心跳如擂鼓,慌张摇头,却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宁云烨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,抱着她的那只手,收得更紧。
另一只骨节分明,带着薄茧的大掌,缓缓抬起。
指尖火热,轻轻划过她纤细脆弱的脖颈。
却带着掌控一切的侵略感。
那触感,激得她一阵战栗。
刚刚才被她勉强拢好的衣襟,本就系得松散。
被他手指这么一碰,轻易就散开了。
露出底下白皙的肌肤。
滚烫指尖游走在锁骨下方那抹红痕处,停下,摁了摁。
正是红烛掐伤的地方。
那感觉,又麻又痒,还有着难以言喻的刺痛。
花朝双唇打颤,咬紧贝齿,索性闭上眼睛。
他却靠得更近。
灼热的呼吸,几乎要将她的肌肤烫伤。
“你若真那么怕我。”
“便回去。”
“爷可不愿强人所难。”
不!
她不能退。
退一步,便是万丈深渊,尸骨无存。
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,死也不能回去!
花朝心中抗拒,面上却强撑起笑意。
她仰头看着他,眼底水光潋滟。
一只纤细的手臂,干脆地勾上宁云烨的脖颈。
肌肤相触,带着微凉。
“奴婢不怕,也不想回去。”
另一只手颤抖着抓住他停留在锁骨处、作恶的大掌,将那带着薄茧的手指,引向自己泛红的脸颊。
脸颊主动贴上他的手心,轻轻蹭了蹭,像只讨好主人的小猫。
“求二公子疼奴婢。”
她微微偏头,湿润着眼睛望向他。
“奴婢......想一直跟在二公子身边。”
宁云烨紧绷的神色,肉眼可见地舒缓开来。
他垂眸,看着怀中可人儿这副害怕又装作胆大的模样。
眸底掠过一抹玩味。
“想一直留下?那便看看你的本事。”
香兰和另外三个丫鬟也被惊醒,花朝已将自己打理好,赶紧上前帮香兰整理睡乱头发。
“香兰姐姐,府中......还有别的公子吗?”
她一直以为国公府只有小公爷和大小姐。
香兰便系腰上的绦子,边说道:“二公子是二夫人的儿子,十五岁便从了军,如今已经有四年没有回府了,你来的晚,所以不知道。”
花朝有些吃惊,她一直以为二夫人没孩子,听到对方是个武将,不禁有些害怕。
逃荒的路上,她曾遇到过山匪,那些人都会武功,见人就砍,要不然她和父亲侥幸躲在一个树洞中,早就没了命。
在她眼中,会武功的男子全都五大三粗,长着络腮胡子,行为粗鲁彪形大汉,若是犯到他的手中,怕不是要被一巴掌打死。
瞧着花朝小脸发白,香兰噗嗤一笑。
“你怕什么,二公子又不常在府中,他虽然比大公子凶了些,但却并不会无故找事,更何况,咱们都是干粗活的,根本到不了他的面前。”
听到这话,花朝的脸色好了点。
她在府中,当真是被打怕了。
外边的家丁又开始喊了,几人不敢怠慢,匆匆跑入院子。
丫鬟家丁分立左右两排,足有五六十人。
这时,一声马嘶在门口响起,接着便听到了一阵沉稳有力的步履声。
须臾,一道颀长的人影从门外走入,一身银甲在晨起的阳光下幽冷肃穆,熠熠生辉,背上披着长长的风披,猩红的里子被晨起的风吹的猎猎作响,似是被点燃的烈烈火焰,每一步都踏出压倒一切的气势。
看到来人,老太君激动的上前几步,一把将他抱在怀中。
“云烨,奶奶烨儿啊,四年了,你总算是回来了!”
二夫人也冲上前,通红的双眼直盯着宁云烨。
“四年不见,你竟然都长这么高了,娘都要想死你了。”
宁国公亦是一脸欣慰。
“不愧是从宁府出去的,听闻皇上已经封你为镇西将军,爹也与有荣焉。”
眼见大伙围着宁云烨七嘴八舌,老太君不禁心疼起孙子,赶紧拉住了他的手。
“晨起风大,快别站在这说话了,赶紧进屋去。”
一众主子呼呼啦啦地走向了正厅,管家立即朝一众丫鬟下人摆了摆手。
“你们也退下吧,该干什么干什么去。”
身边的丫鬟忍不住小声嘀咕。
“本来还能多睡一会儿,却非要跑到这喝几口冷风,连人是什么样都没见到。”
“赶紧闭嘴吧,二公子可是被封了将军的人,岂是你说看就能看的,生来就是丫鬟的命,还肖想什么。”
两人嘀嘀咕咕的走了,花朝也跟着香兰回到了后院,院子里的家丁和丫鬟加在一起,足有五六十人,花昭站在最后,同样什么都没看见。
回到后院,各个主子的衣服也陆续送来了。
花朝早已经习惯了,她认命的提了两大桶水,香兰眼尖的发现了红烛的衣服,不由恼火。
“这不要脸的东西真是越来越过分了,难不成她也成主子了,竟然刚把衣服和主子们的混到一起。”
花朝不想惹事,赶紧把衣服拿了过来。
“香兰姐姐别生气,她的衣服我洗吧。”
“她都打你多少次了,你还给她洗,把她的破玩意扔出去。”
香兰在府中待久了,虽然是粗使丫鬟,但是资历够老,性子也泼辣,倒也没人敢欺负,她说完就把那套罗裙拽了出来,直接扔到了地上。
花朝知道香兰是为自己好,最终还是把嘴闭上了。
“花朝,你这个小浪蹄子,竟敢把我的衣服扔出来,是不是给你脸了?”
红烛端着一盘点心,从此处路过,正好就看到了自己的衣衫,一双三角眼,霎时就立了起来。
香兰瞅着红烛,冷笑道:“衣服是我扔的,有种你冲我来。”
红烛嗤笑了一声。
“一个低等的杂役,跟我这耍什么威风。”
香兰讥讽的瞧着她。
“你又是个什么玩意,在大夫人的身边才待了几天,尾巴就翘到天上去了,你要再敢使唤花朝,我定去老太君的面前告你一状。”
红烛脸色微变,嘴上却不饶人。
“当真以为姑奶奶怕了你不成,要不是着急给二公子送点心,非撕烂你的嘴不可。”
她骂了一句,就端着点心走了。
花朝有些害怕。
“香兰姐姐,她不会找你麻烦吧。”
香兰泼辣的说道:“这事咱们占着理呢,你怕什么,就算当奴才,该争的,咱们也得争。”
花朝有些无奈,她无爹无娘,连个直近的亲人都没有,眼下只能靠着宁府而活,自然谁都不敢得罪。
轻轻的叹了口气,她拿起一件男子的长袍,却发现袖口绣了一个峥字,不由一阵欣喜。
是大公子宁云峥的衣服,花朝突然觉得自己很幸运,居然能分到大公子的衣衫,顿时洗的十分仔细,襟边和领口搓了又搓,生怕用力大了,把衣服给洗坏。
瞧着她的模样,香兰不由扑哧一声笑了。
“你这个小丫头,洗别人的衣服,怎么没见这么仔细?”
花朝脸色顿红。
“哪有,每个主子的衣服我都很细心。”
“是细心,可就没见搓洗这么多遍的,你是也喜欢咱们的大公子的吧!”
“哎呀,香兰姐姐,你可别胡说,我晾衣服去。”
花朝红着脸跑开,抱着一堆洗好的衣服去前院,因跑的太急,在转角处与人撞在了一起。
花朝惊呼一声,仰面而倒,衣服也全都掉在了地上。
千钧一发之际,一只手伸出,揽住了她的腰。
花朝站直身体,顿与那人四目相对。
眼前的男子十八九岁的样子,生得剑眉星目,俊朗非凡,一身天青色的锦缎长袍,衬他沉稳厚重,贵气十足。
花朝愣了一瞬,慌忙躬着身子躲到一边。
“奴婢该死,惊扰了贵人,奴婢这就掌嘴。”
花朝习惯性的抬起手,去抽自己的耳光,手腕却被那男子抓住。
他声音淡淡,犹如泉水一般冷冽清朗。
“是我撞的你,你该死什么,只是可惜了这些衣服,又要重洗一遍。”
男子剑眉微微皱了一下,随即从怀中拿出了一把手指大小的木剑,抛给了花昭。
“这是我闲来无事刻的小玩意,给你拿去玩吧,权当赔罪了。”
“救命,放开我......”
黑暗狭小的马车里,花朝死命挣扎。
奈何,她一个柔弱女子,根本抵不过男人悍武的力量。
溃不成军的声音被霸道冷冽的双唇尽数压回喉咙,花朝冷汗冒出了一身。
“你到底是谁,为何......要这样对我?”
花朝声音颤抖,她眼前发黑,霎时没了意识......
醒来时,她嗅到的淡淡酒味,身侧还有男人的呼吸声。
花朝根本不敢看他的样子,在黑暗中摸索到药包,慌不择路的跑下了马车。
她是宁国公府的粗使丫鬟,一年前逃荒到京城,父亲在途中染了恶疾,横死京中,花朝卖身葬父,被宁老太太五两银子买入府中,至此便算安定下来。
可府中的日子也不好过,国公爷有三位夫人,府中更丫鬟成群,贵人们勾心斗角,丫鬟们也同样捧高踩低,被人打骂已是常事。
花朝向来谨小慎微,她不敢崭露头角,只求安稳度日,若有朝一日能攒够五十两银子,便可为自己赎身,离开宁府。
今夜出府,是因为大夫人突然头疼,大丫鬟红烛命她出府买药,花朝虽然怕黑,却不敢不从,她壮着胆子,一路狂奔,却被一只手拉进了马车......
想到刚才的一幕,花朝浑身凉透,惊恐万分,她顾不得破瓜得疼痛,抱着那包药,跌跌撞撞的奔向宁府。
那些丫鬟虽然会掐她打她,但却不会这般。
初春的夜,冷风透骨,花朝泪水涌出,又很快被风吹散。
来到宁府门口,人才回过神。
宁府最注重仪容,她这样子,定然狼狈的很。
花朝躲到墙侧,迅速整理凌乱的头发,又低下头,查看自己的衣衫。
看着被扯的凌乱破碎的布裳,花朝不禁头皮发麻,若是被人发现,定然免不了一番盘问,宁府可不会要她这种不洁的丫头。
她强自镇定,从侧门溜进府中,想换一件衣服再去送药,不想刚到后院,就被红烛抓了个正着。
“你个小浪蹄子,给夫人买个药,竟然用了一个时辰,你这下贱的坯子,到底跑哪里鬼混去了。”
红烛不由分说,劈头盖脸就是一把掌。
花朝惊惧不已,慌忙跪在地上。
颤巍巍的说道:“姐姐饶命,临近的几家铺子都关门了,我跑到城西才将药买齐。”
“放屁,这都是寻常的药,怎么会没有。”
红烛提着灯笼在她身上照了一下,眼见她裙摆破烂不堪,不由冷笑。
“你这小浪货,该不会跑出去偷人了吧。”
花朝脸色瞬白,连连磕头。
“姐姐饶过我吧,我哪敢偷人,是......碰到了几只野狗,要抢我的药,我拼死护着,它们就撕咬我衣服不撒口,要不是巡城卫......”
红烛显然不信,刘嬷嬷不悦的声音从旁边的侧院中传出。
“红烛,你怎么才回来,还不赶紧把药送过来。”
红烛这才作罢,她一把抢下药包,恶狠狠的说道:“若是夫人责怪我回来的晚了,有你好看。”
原来该去买药的是红烛。
花朝用力的咬住了唇,忍住眼中的泪水,缓缓站了起来。
院里的丫鬟们向来高人一等,这种活哪能亲自去干,怪就怪自己活该倒霉,碰到了那样一个混账。
车里一片黑暗,花昭连那狂徒是圆是扁都不知道,就没了清白,过度的惊恐,让她头脑一片空白,能记住的东西寥寥无几,就算报官,也没有任何证据。
宁家这种高门大户,更不可能允许如此丢脸的事情发生,纵使花朝有千般想法,也无济于事,只能打落牙齿活血吞。
她迈着蹒跚的步子,回到了粗使丫头的住处,香兰正在烛火下补衣裳,看到花朝一身破烂,吓了一跳。
“你这是怎么了?”
香兰比花朝年长两岁,平时对她多有照拂,赶紧上前将人扶住。
“与人打架了,怎地这般狼狈?”
花朝抬起了猩红的眼,哽咽着说道:“我哪敢与人打架,是不小心被野狗扑了。”
香兰知道花朝又被红烛白使唤了,赶紧拉着她上下查看。
“怎么会遇到这种事,有没有被狗咬到?”
想到那个男子,花朝的眼泪瞬间又掉了下来。
“没,没有,香兰姐姐不要管我了,忙你的去吧!”
香兰抬起袖子给她擦眼泪。
“瞧你这小脸煞白的模样,定是被吓坏了,赶紧躺着歇一会儿,回回神,什么时候能混到夫人身边去,日子就能好过一点。”
香兰把她扶到大铺上,又小声说道:“听说老夫人这几天要给大公子选个通房丫头,你模样好,身段也好,就是不爱出头,多往老夫人身边凑凑,要是能让老夫人瞧上眼,做了大公子的通房,就算借红烛几个胆子,也不敢再欺负你。”
听到这话,花朝的眼泪又无声无息地落了下来。
大公子光风霁月,玉树临风,院子里的姑娘们,就没几个对他不动心思的。
他的性子也十分的随和,花朝被罚跪的时候,大公子向大夫人求过情,她被红烛责打,大公子也几次护过她,这些点滴,花朝都记在心上。
她与大公子虽然不常见面,可即便只看到他的背影,也会分外安心。
最初听到大公子要选通房的时候,花昭也动过心思,奈何她只是一个干粗活的,哪配上前。
如今,更是不洁之身,这等好事,根本不敢肖想。
这一夜,花朝睡得很不安生。
一会儿梦到早死的爹,一会又梦到那个不知模样的男人,再自己身上肆意,她猛然惊醒,身上已经冒出了一身冷汗。
正想喝口冷水,缓缓神,忽听有人喊道:“二公子回府了,都赶紧的,出来站,迎接二公子。”
花朝吓了一跳,慌忙下地穿衣服。
心中却在思量,二公子是谁,怎么从未听过?
不过跪了半个时辰,就成这副模样。
花朝纤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。
宁云烨触电般收回了手,动作快得有些狼狈。
他掩饰般地理了理衣袖,目光移开,不再看她。
“二公子说的是。奴婢记下了。”
花朝睁开了眼,清明的眸光中带着水汽。
她全部听到了。
果然,在庭院中看到的那抹身影不是错觉。
那是宁云烨的冷眼旁观。
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。
闷闷的,泛着酸涩。
不知不觉间,她竟将这个喜怒无常的男人,当成了可以依靠的避风港。
宁云烨见她醒来,伸手将她扶起,用软枕垫在她腰下。
恰在此时,侍从端着熬好的药汤进来。
“二公子,药好了。”
宁云烨从他手上接过了那碗黑褐色的药汁。
碗沿很烫,他皱了皱眉,舀起一勺,凑到唇边吹了吹。
才将勺子递到花朝的唇边。
“张嘴。”
声音带着命令,却不似先前那般冰冷。
花朝偏了头,避开那只递到唇边的汤匙。
宁云烨眉头微蹙,以为她是怕药苦。
“喝完这碗药,给你拿蜜饯吃。”
花朝并未理会,她伸出颤抖的指尖,径直接过那碗药。
仰头一饮而尽,眉头都没皱一下。
“奴婢不怕苦。”
她的声音很轻,却带着倔强。
这点药的苦涩,又算得了什么。
再苦,还能苦得过她的命吗?
宁云烨顿了顿,从袖中取出色泽诱人的蜜饯递到她面前。
花朝接过放入口中,前所未有的甜。
她从未吃过这样好吃的东西。
宁云烨看着她小口吃着蜜饯的模样。
带着惹人怜爱的谨慎。
他心头微动。
又从袖袋里摸出一个小油纸包。
“好吃吗?里面还有。”
他将整个纸包都塞到花朝手中。
花朝握紧了那包蜜饯,勾了勾唇角,露出极浅的笑。
“谢谢二公子。您对奴婢真好。”
“能在二公子身边伺候,是奴婢几辈子修来的福分。”
话语里听不出是真心还是讽刺。
她说完挣扎着想要起身下榻。
却忘了膝盖上的伤。
刚一动,膝盖处便传来一阵钻心的刺痛。
她闷哼向前栽去,正好跌入宁云烨的怀中。
他伸臂揽住她纤细的腰身,轻轻一带,花朝又端坐在床上。
“张太医说你膝盖伤得不轻。这几日好生在榻上养着。不许乱动。”
他的语气带着命令,在花朝点头之际,伸出另一只手。
落在她的脚踝,径直掀开了她身上那件半旧的细棉外袍。
“别!”
花朝惊呼出声,伸手去挡。
她浑身上下,像是被拆散了又重新组装起来一般。
尤其是膝盖,更是钻心的疼。
经不起他再一次的折腾。
宁云烨的动作顿住。
抬眸对上她那双惊惶失措的眸子。
清澈,却盛满了水汽,像受惊的小鹿。
他歪头一愣,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。
眼底闪过无奈,又发觉有些好笑。
他毫不费力地拨开挡在身前的那只小手。声音带着喑哑。
“想什么呢。膝盖要上药。”
花朝一怔,低下头看着他手里那只白玉小瓷瓶。
瞬间反应过来。
脸红得烧到了耳根。
原来是自己会错意了。
此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。
宁云烨不再看她。
修长的手指将掀开裙摆往上拉。
露出白皙细腻的肌肤,以及腿上内侧那一片青紫的瘀痕。
那是昨夜他失控时留下的。
宁云烨眸色暗沉几分,指尖沾了些清凉的药膏涂抹在伤处。
动作轻柔,甚至,他还低下头对着那片瘀青轻轻吹了吹。
花朝浑身一僵,这样的亲昵,她无所适从。
哪怕是父母尚在时,也未曾有过。
更何况是身份尊贵的二公子。
她只感觉别扭。
花朝咬了咬下唇,扯动宁云烨的衣角。
“奴婢还是自己来吧。”
“别动。”
宁云烨头也未抬。
花朝的手指僵在原处,看着他专注的侧脸。
终究还是没敢再动。
只是将头垂得更低,目光扫过身下的床榻。
她愣住了,床单什么时候换了?
她的脸色,一下变得惨白。
宁云烨察觉到她的异样。
以为是自己上药弄疼了她,手上的力道又放轻了几分。
对着那伤处,又轻轻吹了吹。
“弄疼你了?”
花朝像是没听见。
目光呆滞地盯着水蓝色的床单摇了摇头。
“不是。”
她的声音有些发颤。
“这锦被床单何时换的?这事本该奴婢做。”
宁云烨抬眸见她脸色惨白,眼神惶惑。
这才明白过来她为何如此。
心底莫名地有些不悦。
这小丫头,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。
“昨夜的事,你忘了?”
他挑眉,语气带着几分戏谑。
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后背方向。
“你这小猫似的爪子,好生厉害。爷的后背都给你抓破了。血也渗到了床单上。”
他顿了顿,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脸颊上,意有所指。
“还有你......”
“别,别说了,二公子!”
花朝再也听不下去,一把捂住宁云烨的嘴。
她脸上红得快要滴出血来。
却也暗暗松了一口气,原来是这样。
怪不得管事婆子没来找麻烦,应当是将他身上的血迹,误以为是落红。
终是逃过一劫。
花朝强压下心头的羞耻和慌乱,微微垂下眼帘。
声音细小,却带着固执。
“这些本就是奴婢分内之事。下一次,奴婢自己来就好。”
宁云烨挑眉,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,目光在她身上逡巡片刻。
“你还有力气换床单?看来,是爷昨夜还不够努力。”
花朝羞得堵住自己的耳朵,直接别过头去,紧紧咬住下唇,不去看他。
宁云烨直起身,眼底的戏谑淡去几分,恢复了惯有的疏冷。
他将那白玉瓷瓶随手放在床头的小几上。
“你好生养着。梧桐苑暂时无事需你做。不可乱跑。”
花朝低眉顺眼嗯了一声。
“奴婢知道了。”
宁云烨不再多言,转身消失在门外。
花朝听到脚步声渐行渐远。
她缓缓松了口气,站了起来。
膝盖处传来些许刺痛,但比之前,已经好了太多。
她抬腿走了几步,好像真的没那么疼了。
应当是那药膏的缘故。
她的目光,落在床头小几上,扫过白玉瓷瓶,停在那包蜜饯上。
花朝回头见是香兰不再那么紧张。
她脸上带着促狭又赞许的笑意,刻意压低了声音,凑近花朝耳边。
“别怕。我刚在那边树后头躲懒,全看见了。”
行啊你,一天不见,长进不小!对付这种人,就该这样!”
香兰的话彻底驱散了花朝心底的犹豫和不安。
她的底气更足,挺直了腰背,再次看向还愣在那里的刘大娘,眼神锐利。
“没错,就是五两。你该不会忘了吧?从前你手头紧,三不五时就跟我这儿借。虽说每次不多,一文两文的。”
“可积少成多,这么久下来,也该有五两了吧?今天,正好连本带利,一并还我!”
旧事重提。
刘大娘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。
她下意识地死死捂住了自己的钱袋。
“我哪有......”
刘大娘还想狡辩。
香兰却已经等不及了,她本就是个爽利性子,见不得这磨磨唧唧的样子。
一个箭步上前,伸手就朝刘大娘的钱袋抓去。
“磨蹭什么!拿来吧你!”
刘大娘哪里是年轻力壮的香兰的对手。
只觉得手腕一紧,钱袋已经被香兰扯了过去。
香兰将那沉甸甸的钱袋在手里掂了掂,满意地点点头。
“不多不少,正好五两。看来你这几年,日子过得不错嘛。”
“我的钱啊!”
刘大娘一屁股瘫坐在地上,双手捶打着地面,嚎啕大哭起来。
“抢钱了!杀人了!那是我的棺材本!你们这是要我的老命啊!”
香兰对她的哭嚎充耳不闻,只觉得聒噪。
她从花朝手里拿过蜜饯不由分说地,直接塞进了那个还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小男孩手里。
“哭什么哭!”
香兰没好气地呵斥那孩子,随即又转向刘大娘,声音带着嘲讽。
“嚎什么丧!这钱本就是你该给花朝的!再说了,这可是二公子房里的蜜饯!五两银子卖你一包,真是便宜你了!你偷着乐去吧!”
“拿着这钱,你以前欠花朝那些零零碎碎的债,也算一笔勾销了!两不相欠!”
说罢,香兰一把拉起花朝的手腕,快步朝着不远处的假山后面走去。
“走!别理这老虔婆!”
到了无人处,香兰才松开手。
她转过身双手叉腰,带着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气恼。
“你就是心太软!”
“对付那种老虔婆,你跟她废话那么多做什么?”
香兰想起刚才花朝还要跟那老虔婆卖蜜饯,就觉得憋气。
“明明可以直接把钱袋子抢过来!那是她欠你的!你还非要找个由头,说什么卖她蜜饯?多此一举!”
香兰哼了一声,要是换做她,可没这么好的脾气。
“要是我得了势,非得让她知道厉害!敢克扣我的月钱,敢背后嚼舌根子?不扒她一层皮,都算我心慈手软!”
“刚才就该直接两个大耳刮子扇过去!看她还敢不敢哭!”
花朝被她这番话逗笑了,不过被香兰这么一说。
她也觉得自己方才似乎有些瞻前顾后了。
她确实没想那么多。
当时只想着,要让刘大娘把吞下去的银子吐出来。
要让她知道,自己不再是那个任她拿捏的软柿子。
但直接抢,动静太大了,万一闹起来,惊动了管事嬷嬷,或者更上面的人。
她如今的身份,还禁不起细查。
“我就是怕把事情闹大了。”
花朝声音低低的带着怯意。
“毕竟我现在......”
她的话没说完,但香兰却懂了。
花朝抬起头,有些无奈。
“万一她真的去哪个主子面前告状,说是我仗着二公子的势,强买强卖,免不了要脱一层皮。”
香兰伸出食指,在她额头上点了一下。
“你呀!算了,好在也知道还手了。”
不再是那个任人揉搓的面团,这就比什么都强。
花朝弯了弯眼睛,心头微松,知道香兰还是能理解她的。
“对了,香兰姐姐。你今日怎么有空闲逛到这边来了?”
这里离她们平日干活的地方可不近。
她话音刚落。
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,还夹杂着呵斥和指挥的声音。
两人对视一眼,不约而同地闭上了嘴。
“动作都麻利些!这边这一排开败的杜鹃!全都给我搬走!这里全部换上新送来的时令鲜花!”
那声音顿了顿,又绕到另一边。
“还有你!去拿干净抹布!把那边的廊柱都给我仔仔细细擦一遍!一点灰尘都不许留!”
是红烛的声音。
花朝的心提了起来,不敢大口呼吸。
“大夫人这次要办的赏花宴,非同小可!宴请的可都是京中有头有脸的贵人!”
“若是出了半点纰漏!丢了咱们国公府的脸面!仔细你们的皮!”
红烛语气极其严肃,她厉声吩咐完,忽地一转身。
视线扫过假山这边,正好看见假山阴影里站着的两个人影。
吓得她往后退了一小步。
待看清是花朝和香兰。
红烛立刻竖起了眉毛,脸上露出嫌恶和恼怒。
“吓死我了!你们两个是不是躲在这偷懒?!简直是皮痒了想挨揍!”
往日里,花朝或许会吓得低下头,不敢言语。
时至今日,经历了这么多事,她心底那点仅存的懦弱,早已被磨得差不多了。
她缓缓抬起头,直视着红烛的脸。
“你这是好了伤疤忘了疼?”
红烛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,随即又涨得通红。
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,她绝不能失了气势!
更不能让人看出她怕了这个小贱人!
她强压下心头的惊怒,硬生生挤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。
“你胡说八道些什么!我听不懂!”
“这里忙得很!没空跟你这起子懒骨头磨牙!”
“这次的事,我就当没看见!你赶紧带着她给我滚远点!别在这儿碍手碍脚的!”
这话,明着是呵斥,实则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。
她怕花朝再说出什么惊人之语,让她在众人面前下不来台。
毕竟,二公子对这个丫头的态度,实在有些古怪。
花朝冷眼看着她色厉内荏的模样,心下了然。
她也不想在这种时候节外生枝,惹来不必要的麻烦。
目的达到,敲打了红烛,让她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,便足够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