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烧焦的纸符。

那符纹和村里奶奶画的平安符有些像。

她每年都给我们绑在门上，说能保佑我们平安长大。

现在这些术法复杂得我头都疼。

但没有一个能让我睡个安稳觉。

午后去山后采灵花。

花朵躲在岩缝里，得爬很高才能采到。

我抓着藤蔓，手被划了几道口子。

血一滴一滴掉在石头上，像染红了的露珠。

我吸了口气，继续往上爬。

以前我们也爬树，但从没有这么高。

狗娃爬得最快，每次都在树顶跳脚。

二丫一边吓得叫，一边还捡他掉下来的果子吃。

我们笑得直不起腰。

现在笑容都藏起来了，像藏在雾里的月亮。

今天的晚课是静坐参心。

我坐得腿都麻了，心却静不下来。

闭上眼，全是小时候的事。

我看到我们一起追着鸡跑，把整院子都搅得乱七八糟。

看到二丫穿着大人衣服假装成神婆，对着狗娃念咒。

看到我们在雨天跳水坑，弄得浑身泥巴也不愿进屋。

现在我连一点泥都不敢沾，怕被责罚。

那时候我们最怕的是大人发火。

现在最怕的是没人说话。

夜里我一个人坐在榻上。

别人都睡了，我还睁着眼。

月亮从窗棂照进来，地上一层银霜。

我偷偷拿出那只泥偶。

它被我摸得发亮，脸上的笑都快看不清了。

这是狗娃送我的，说它能护我一辈子。

我用它挡在胸口，像是能暖一点点。

小时候冬天我们围着火炉讲鬼故事。

讲到一半，二丫就害怕得躲进我怀里。

狗娃却装鬼吓她，结果被二丫一脚踹下凳子。

火光映着他们的脸，红扑扑的，像熟透的苹果。

现在火炉早不在了，只有冷风刮进屋子。

今天起得特别早，天还没亮我就醒了。

可能是梦里梦到了他们。

我们三个蹲在墙角数星星，嘴里嚼着山楂片。

梦里的味道特别真，醒来嘴巴却是苦的。

早课讲的是心神之法，师父念得飞快。

我一句也没听进去，脑子里空空的。

像一口旧井，被人遗忘很久。

下山历练的名单贴出来了。

没有我。

我不惊讶，但还是失落。

狗娃总说我最有本事，他小时候就信我能上天。

我也信过。

可现在连个下山的机会都抓不住。

午饭后我坐在石头上晒太阳。

风很小，阳光淡淡的，照在人身上没多少热意。

我记得小时候也这样坐着，背后是